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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相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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銀河系的最邊緣,一顆全是冰川的荒星上,一個狹長的冰洞裏,一道殷紅的血跡沿著冰面,慢慢淌進裂縫,沿著紋路滲到了冰下。

雲樞躺在冰縫下面,微涼的血液滴在他嘴邊,沒進他的嘴裏,他下意識吞咽,不久之後緩緩睜開眼。

——這是什麽地方?

雲樞微微斂眉,覆在他身上的冰層便碎出一個窟窿,冰塊迅速溶化成水,他從裏面爬出來,發現這是一個冰洞裏,空氣裏漫延著一股甜美的鮮血味。

他大腦裏一片空白,一時什麽也想不起來,本能著朝血味最濃的地方爬過去。

有一個男人靠在洞壁上,那股誘惑雲樞的香味就是從男人身上發來的。

雲樞攀到男人身上,嗅著男人身上的鮮血味說:“好香,我喜歡你。”

男人虛弱瞪著他,眼中充滿震驚。

雲樞的視線不是很清晰,清不楚看清男人的樣子,但男人身上的香味引著他摟住男人的脖頸,低頭埋進男人的頸間,下意識尋找著香味的來源。

“你要幹什麽?”

男人低啞的嗓音響起,沒有力氣推開雲樞,任由雲樞摸到他後頸的腺體,頓時渾身一顫。

他的機甲墜毀在冰川上,他受了傷,為了不被凍死找進這個冰洞。

他進來時冰洞裏明明沒有人,這個少年是從哪裏來的?

雲樞根本沒看男人,他終於找到引誘他的根源,用實際行動回答了男人的問題,露出尖牙,輕輕地往男人的後頸咬上去。

“住口——”

男人的反抗毫無作用,但是雲樞沒有吸到男人的血,反倒像被反噬似的,他的血從尖牙註進男人的身體。

接著,雲樞感到無比困頓,頃刻睡了過去。

“他的血壓不正常,心率也不正常,非常不正常——”

雲樞再次睜開眼,發現他躺在一個透明的罩子裏,外面站著兩個男人,一個戴眼鏡看起來很斯文,一個滿身肌肉看起來很兇狠。

周圍全是金屬器械的反光,充滿了科技感,他完全不熟悉的樣式,但能感覺出科技水平比他熟悉的年代進步了許多。

兇狠那人對斯文男人說:“不正常不是很正常。”

斯文男人看白癡一樣地回答,“心率低於12,血壓10/6mmHg,活著的人不可能會這樣!”

“哦,那他死了。”

“活著。”

兇狠的認真地點了點頭,“那是挺奇怪的。”

雲樞註視著在他面前的兩人,此時他的意識已經完全清晰。

他出生後就在孤兒院,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,因為長得討人喜歡的容易被收養,所以孤兒院裏的孩子都不喜歡他,每次有人來時,總是往他臉上揍,或者把他關在廁所不讓他出來。

直到他8歲那年差點被另一個孩子掐死,暴發出非同尋常的力量,催毀了半個孤兒院。

然後他就被送進一家研究所,每天讓他做各種檢查,抽他的血,在他身上插許多管子。後來又讓他做各種訓練,開發他的能力。

他在研究認識了晏辭風,以為宴辭風是真的對他好。

結果晏辭風卻在他17歲那年,把他偷偷帶出研究所,將他轉變成吸血鬼。

那時他才知道晏辭風是一只活了一百多年的吸血鬼。

在他變成吸血鬼的兩年,無論如何都不肯吸人類的鮮血,靠宴辭風的血茍延殘喘。

不吸人類的鮮血就無法成為真正的吸血鬼,身體仍會繼續成長變老,最終死去。

宴辭風為了逼他吸血,將他推到閃電之下,最後他還是不願吸血,被閃電劈中,醒來時就在剛才的冰洞裏。

“宴辭風——”

雲樞握緊雙拳,咬著牙細細地喃出了聲。

“你醒了。”斯文男人聽到聲音立即轉過來。

雲樞面前的透明罩驀然消失,他驚奇地坐起來,斯文男人湊近他仔細地打量,“感覺怎麽樣?有沒有哪裏不舒服?”

“這是什麽地方?”雲樞反問,他直覺這兩人應該是去救山洞裏那個男人的,只是順便帶上他,對他應該沒有什麽惡意,只要不暴露吸血鬼的身份暫時不會有危險。

於是,他關心地又問:“那個人怎麽樣了?”

“那個人?”斯文男人明白過來他說的是誰,“他失血過多,本來很危險了,但幸好血止住了,是你救了他?”

雲樞努力回憶當時的情形,他只記得他吸了那個男人的血,但沒有吸到,倒是對男人身上的味道念念不忘。

作為一個吸血鬼,那味道甜美得有些致命,即使他誓不吸血,還被雷劈到這不知是哪裏的地方,卻一不註意破了戒。

“怎麽了?”斯文男人註視著雲樞,見他不回答便追問。

雲樞模棱兩可地回答,“我當時不是很清醒,看到他流血了,所以我就——”控制不住想吸他的血。

後面的話他當然不能說出來,於是他捂著頭,做出很頭痛的樣子。

“你身體狀況很不好,不要勉強。”斯文男人立即制止雲樞,“你還是先休——”

“血的味道。”

雲樞突然出聲打斷了對方,他對這個味道印象太過深刻,就是冰洞裏男人身上的味道,他忍不住狠吸了一口,果然很美味。

“你能聞到?”斯文男人突然驚奇地審視起雲樞,重覆道:“你能聞到親王殿下信息素的味道?”

在ABO時代,Alpha得天獨厚,各方面都遠超常人的優秀,唯一的弱點就是Omega的信息素會讓他們失控,而Omega同樣也會受Alpha信息素的影響,導致信息素紊亂,甚至發情。

而與AO不同,Beta即沒有信息素的腺體,也聞不到信息素的味道。

所以雲樞並沒有腺體,怎麽能夠聞到信息素的味道?

“你剛說信息素?”雲樞脫口問道,他不知道信息素是什麽,但直覺是個很重要的東西,不想表現得完全不清楚。

斯文男人果然接道,“全星系都知道蕭諭親王的信息素味是鮮血味的,以至於他遠超了婚配的年齡還找不到王妃。”

旁邊的肌肉男人終於插嘴,“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殿下。”

“怕什麽,關著門他又聽不見。”斯文男人無畏地回答,然後覺得更加奇怪。

他作為一個Alpha,也是在雲樞剛提醒之後才隱約聞到一點鮮血味,雲樞不可能比Omega還敏感。

他思忖著對旁邊的同伴看了一眼,意示他盯著雲樞,可惜對方領會不到,反問他,“怎麽了?”

“沒什麽,我先去看一下親王殿下。”斯文男人說著就轉身朝門出去。

斯文男人名叫羅子昂,是蕭諭親王的親信,軍校戰術系畢業,卻成了蕭諭身邊的私人醫生兼副官,畢竟50歲都還沒有對象的Alpha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不可描述異狀。

機械門打開,羅子昂走出去,發現他們的親王殿下正在門外,對艦艙反光的墻壁梳理他整齊的黑發,接著扣起敝開的襯衣。

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,這仿佛要去相親的緊張感是怎麽回事?難道他們殿下看上那個可疑的Beta了?

“殿下,您在——”

蕭諭驀地站直,板起常用的冰山表情朝羅子昂看過去,不著語調地問:“他怎麽樣了?”

“您剛在照鏡子?”羅子昂一本正經把被打斷的話說完。

蕭諭渾身狂傲的氣勢倏然擴張,恢覆成他平時的模樣,扯開剛扣好的扣子,如刀的目光朝羅子昂橫過去,“輪得到你問我問題?”

羅子昂終於感覺他們親王正常了,思忖著措詞才開口,“那個少年體質非常奇怪,艦上設備不全,暫時無法詳細檢測。”

蕭諭放過了他的衣領,露出胸口的繃帶,沈下眉頭問:“他是Beta?”

“從外表特征看是,他沒有腺體反應,但是能聞到您的信息素。”

蕭諭下意識又捋了下他整齊梳到腦後的頭發,嘴角帶笑地往醫療艙進去。

羅子昂瞬間驚恐,他們親王好像真看上那個可疑的Beta了。

機械門再次打開,雲樞已經躺回床上睡覺,他醒來後就特別困,但倏然濃烈起來的‘飯香味’讓他一下又坐起來,盯著從外面走進來的男人。

他剛醒來時意識不清,視線模糊,沒有看清男人的模樣,但男人身上的味道肯定不會錯。

進來的就是冰洞裏的男人,五官英挺精致,身材高大挺撥,可以說非常帥,加上堅毅的氣質和上位者的泰然,整個人就像行走的荷爾蒙,時刻訴說著‘快愛上我’。

雲樞過緩的心跳陡了一瞬,對上男人的視線。

男人臉上沒有什麽表情,冷淡地對他開口:“你叫什麽名字?”

“雲樞,白雲的雲,中樞的樞。”雲樞一動不動地回瞪著對方,“你叫什麽?”

雲樞看著對面的男人朝他走近了一步,鼻間的鮮血味驀然更濃,他下意識吸一口,感覺遠遠不夠,在冰洞裏他聞到的味道比這濃烈多了。

蕭諭盯著床上的少年,剛剛長成成人的模樣,身體顯得有些單薄,微卷的頭發貼在額間,柔軟又慵懶,可是雙眼卻格外的有神,靜靜地盯著他,仿佛看穿了他的心。

他下意識回道:“蕭諭,草肅蕭,諭旨的諭。”

羅子昂震驚,這大概是整個帝國唯一直接問蕭親王名字的人,而被稱作帝國兇器的蕭諭居然認真地回答了,簡直是奇跡。

雲樞還有很多問題,比如這是什麽時代,他們是什麽人。但蕭諭走到他床前站定,就像送到他嘴邊的食物,誘惑著他放棄抵抗,他下意識地咽口水。

蕭諭猛然釋放信息素,艙內驟然充斥著鮮血的味道,另外兩人不自然地心悸,血的味道太濃,就仿佛他們處在屍骸遍野的戰場。

“殿下!”羅子昂提醒地叫了一聲,他還無法確定雲樞就是Beta,萬一是通過手段掩藏的Omega,對蕭諭來說是危險的。

Alpha一旦對Omega的信息素失控,就會變成精蟲上腦的白癡,他們沒有自信能夠制止失控的蕭諭。

雲樞已經咽好幾回口水,就算曾經擺在他面前的鮮血也不如蕭諭身上的味道有吸引力。

他忍不住跳下床,撲到蕭諭身上,不顧蕭諭臉上冰冷拒絕的表情,他纏上蕭諭的脖子,踮起來湊向蕭諭的頸側。

旁邊兩人見狀忍著難受要去拉開雲樞,蕭諭制止地開口。

“出去。”

兩人猶豫地相互看了一眼,最終滿臉擔憂又不敢多說地退出醫療艙,守在門外以防萬一。

雲樞全然不顧蕭諭的態度,他又咽下口水,忍不住出聲。

“好香,我好喜歡你的味道。”

蕭諭也不由地滾動喉結,他不知道怎麽形容這種感覺,像是有無數只小蟲爬在他的心上,順著血管爬遍他的四肢百骸,讓他舒暢又難耐。他忍不住想這個少年是喜歡他嗎?不是因為他的身份,也不嫌棄他的信息素,僅僅是因為他是他而喜歡他。

從他覺醒開始他的信息素味道連他母親也嫌棄,這是第二次有人對他說喜歡他的味道,而第一次也是這個人。

蕭諭無法控制地心動,少年如此的好看,像個天使一般,身體柔軟得連Omega也比不上,雖然他沒有抱過Omega,但他就是知道。

——等等!我剛剛忘了刮胡子!還著綁繃帶一點也不帥,早知道他要抱我應該先個澡再過來的……

雲樞不知道蕭諭滿腦子的念頭,他下意識舔過蕭諭的脖子。

蕭諭頓時擡手摟住貼著他的腰身,露著不易察覺的欣喜,貼在雲樞耳邊用低沈的嗓音問:“你喜歡我什麽?”

雲樞確定這股甜美的鮮血味就是信息素,雖然不確定信息素到底為何,但他發現他有點醉蕭諭的信息素。

此刻,他絲毫不覺他是怎樣暧昧地摟著一個陌生男人,還輕輕地蹭著對方的脖子,瞇起雙眼回蕭諭的話,“我喜歡你的味道,我想吃你的信息素可以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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